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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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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5 章

“嘖嘖,多年不見,一來就用劍架在我脖子上,太絕情了吧。”

樂正微低下頭,用指尖從容撥開聞靜的長劍。

謝景淵如臨大敵,卻又滿頭霧水,兩只眼睛不停在兩人之間來回轉動。

聞靜師兄怎麽會是掌門,在風雪門要殺他的那個沈驚問?

他們明明長得一點都不像,不過生人勿近的氣質倒是如出一轍。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他覺得自己腦袋要爆炸,急切眼神詢問樂正微。

樂正微一臉少見多怪,揚起下巴問他:“你沒有聽過分身術嗎?”

謝景淵隱約聽家中長輩說過,是女魔君成名之術,也是她難以殺死的原因。

可這三年他從未見樂正微使用過,以為不過是傳聞而已。

樂正微指了指聞靜,對他說:“他就是沈驚問的分身。”

謝景淵瞪大眼睛,上上下下打量聞靜,撞上他淡漠的眸子後又迅速移開。

師姐知道,聞靜師兄就是她師尊嗎?

樂正微繞著聞靜轉了一圈,感嘆道:“沒想到你居然真的能成功。”

聞靜瞥了她一眼,沒否認,也沒承認。

樂正微不高興他的態度,自言自語道:“說起來分身術還是我教你的,你該叫我一聲師父。”

聞靜淡淡道:“我們是等價交換。”

謝景淵越聽越迷糊,女魔君和正道魁首私下有不正當交易。

天呢,這是他能聽的嗎?

樂正微看謝景淵眉毛鼻子擰成一團,好心給他普及當年被魔域戲稱的“魔君選寵”,也是仙道的虎穴計劃。

當時仙道孱弱,魔道對仙修大肆屠殺,為了羞辱仙道還點名要仙門中的優質男修作為男寵獻給女魔君,以供驅使玩樂。

然而仙道認為這是一個非常難得能深入敵營內部的機會,因此精挑細選當時仙門中符合要求的男修潛入。

沈驚問作為樂正微後下一個進入聖境之人,被點名要求送過去。

不過樂正微解釋道:“我根本不知道什麽‘魔君選寵’,底下人說仙道為了表示對魔域的敬畏與臣服,派仙修來魔域幫忙打雜,讓我收幾個看得順眼的當下人。”

聞靜冷笑,連月亮都躲進了烏雲裏。

當日他被送到樂正微面前,第一次離傳聞中的女魔君如此近,本以為她應是個殺伐果斷,不茍言笑之人,卻不料是個看上去年歲不大的姑娘。

話還很多。

樂正微見到他開口就是:“長得這麽好看,卻冷冰冰的,眼看著又是一個孤家寡人。”

後來沈驚問和樂正微做了一筆交易。

用回天鏡換分身術。

沈驚問想要知道分身術的弱點,樂正微想要知道聖境為何提示她要拿到回天鏡。

萬靈之體的樂正微修煉分身術可以隨意無痛剝離靈根,但其他人想要習得就要生生抽出靈根,這種痛苦常人不能忍受,一般需要用夢魂丹幫助。

她留了一手,將夢魂丹的信息隱瞞下來,篤定沈驚問無法修成分身術,也不可能鎖定她的本體。

沈驚問當時確實沒有想過修煉,他只想找出分身術的弱點。

樂正微因為分身術讓仙修們無從下手,根本沒辦法辨認她的本體在哪裏,加上本體和分身之間可以隨時傳喚和瞬移,讓她成為殺不死的存在。

她本人隨心所欲,並沒有外界傳的那樣兇殘,但擋不住她手底下的人弒殺成性。

謝景淵一針見血總結:“所以樂正微管不住手底下的人,但是她的存在確實又讓魔修們底氣十足。”

聞靜難得對他投來讚同的眼光。

前任女魔君氣急敗壞抽了一下謝景淵後背,沒聲好氣道:“叫大哥,沒大沒小!”

謝景淵翻了個白眼。

實錘大哥沒什麽威懾力,管不住小弟。

“所以,你怎麽知道聞靜師兄是沈掌門的?”

聽她的口氣,似乎對掌門修成分身術也很詫異。

樂正微嗤笑一聲:“我就沒看過第二個人說話像沒長開嘴巴似的,這說話的語氣語調,跟當年簡直一模一樣。”

又哼了一聲,刺激他:“脾氣也一模一樣,冷冰冰的,像又臭又硬的石頭。難怪容容不喜歡你,喜歡裏面那個,我看那個謝無妄嘴巴甜的很。”

聞靜斜睨了樂正微一眼,她立馬噤聲。

現在打不過他咯,還是不要太放肆,小沈和以前一樣太不禁逗了。

看他在乎陳憶容的樣子,若是他知道容容早就跟那個謝無妄睡在一張床上了,豈不是醋死他。

想想就很刺激,等救出陳憶容後一定要不經意提起這件事。

謝景淵聽後大為震撼,沒想到當年還有這樣一段往事。不過如果聞靜是沈驚問,那從謝無妄手裏救出師姐不是小菜一碟。

他寧可師姐落入她師尊的手裏,也不願意她被謝無妄那個瘋子困住。

“聞……掌門,”謝景淵知道聞靜的真實身份後有些發怵,風雪門一戰給他留下極大的心理陰影,但為了師姐他還是鼓起勇氣請求:“掌門,我們要馬上救師姐出來,謝無妄那個瘋子對師姐,對師姐……”

謝景淵結結巴巴,半天沒說清楚,似乎難以啟齒。

“什麽?”聞靜眼神倏地泛起寒光,握劍的手青筋暴起。

謝景淵一咬牙,急吼吼道:“他給師姐戴了定身圈!”

聞靜瞳孔微縮,下一秒,另一只手握拳用力錘上身邊一顆木桶粗的鐵木,樹幹震動兩下後攔腰折斷。

聞靜全身抖得厲害,那是氣急的征兆。但他垂眸不語,謝景淵心裏急得上火卻不敢催促。

樂正微困得眼睛都瞇成一條縫,她打了個哈欠:“趕緊動手啊,完事好收工睡覺。”

聞靜冷冷拋出回答:“還不是時候。”

轉身就走,留下兩人在原地面面相覷。

這救人,還要選個黃道吉日?

烏雲放出即將變圓的明月,預示著明天會是個好天氣。

謝無妄完全拋棄了沈驚問的一切特征。

陳憶容站在窗前望著院子裏面正在殺魚的男人,他動作生疏,臉上都是被冰紋魚甩上的水漬和血漬。

他毫不在意,任由它們沾濕臉和衣裳。漸漸地,他開始掌握技巧,手起刀落迅速清理好一條,看見陳憶容時還擡頭笑著對她招手。

眉開眼笑的,似乎在做什麽快樂的事,看上去陽光極了。

如果他不是一手拿刀,一手舉起沒有頭的魚的話。

陳憶容嘴巴大的能塞下一只王語茶,她完全想象不出高嶺之花沈驚問走向廚房的樣子。

聞靜是最接近沈驚問氣質的,冷淡疏離,對任何事情都缺乏同理心。

穆承鈞與本尊最大的不同之處在於他隨心肆意,想做什麽就做什麽,少了幾分拘束,可骨子裏還是天虛山掌門。看似玩世不恭,實則做事有跡可循,尚在正常人範圍內。

而謝無妄,心情,行為跟隨機數一樣,完全琢磨不透。

她回憶起與謝無妄相遇至今的點點滴滴,發現他與沈驚問大相徑庭,甚至背道而馳。

首先他不用劍,用的是匕首。

其次他從未使用過無心劍訣,若不是她擁有系統和他身上若有似無的風雪氣息,連她也很難相信面前的謝無妄是沈驚問。

她不經意看見魚血濺在白衣上,染上點點殷紅,忽然想起那日把謝無妄從海邊撈上來時那件暗紅色的衣服。

他只穿白衣,哪裏來的紅色衣服。

聯想到當時手中染上的血和被救回那日迷迷糊糊聞到令人難以接受的血腥味。

那不是紅衣,是被血染透了。

她倒吸一口涼氣憋在胸口:他這麽弒殺殘忍,難到只是為了用血去掩蓋風雪氣?

就像他說的,他不是沈驚問。

所以沈驚問的一絲一毫他都不要。

眼眶微濕,心裏有一種說不出的酸澀感。

她不希望沈驚問變成如今這個模樣。

對他有過怨,怨恨他為什麽不顧自己的感受,要強行剖開她的心,窺探她的秘密。

可也真的愛,他的全心全意,毫無保留而純粹的愛。之前他再過分她也願意忍讓妥協。

他要演戲,她配合。

他要測試,她成全。

可他不該一而再,再而三的試探她的底線,所以她走了。

就像在纏絲宗她曾對沈妙音說的:“天不遂人願,何必強求,反成怨侶。”

她想多記得一點沈驚問的好,銘記他們相愛的時光而不是相互怨懟。

但是她真的從未想過有一天他會完全拋棄自我,變成她不認識的樣子。

“容容,快來,嘗嘗我做的魚,不比那個誰做得差。”

謝無妄興高采烈端上一盤無頭魚屍,賣相慘不忍睹。

她眨眨眼,壓下心裏說不出的難受,擠出一個微笑。

然而在看到這盤魚時,笑容逐漸消失。

她甚至在想,之所以要砍掉頭,可能是因為魚死不瞑目的樣子太瘆人。

夾了一小筷子,在他殷切的目光下,視死如歸地放進嘴裏。

“嘔……”

她剛一入口就側頭吐出來,難吃到她忍不住飆淚。

再愛也抵不住這口魚,這一定是他新折磨她的方式。

謝無妄趕緊倒水餵她喝下去,又皺眉自己嘗了一口。

“呸呸呸。”

他氣得把那盤魚掃下桌,嚇得她還以為他又要發瘋,趕緊思考怎麽安撫他。

誰料他馬上變換成委屈兮兮的模樣,垂頭喪腦地責怪自己:“我真沒用,容容對不起,要不我重新做?”

陳憶容立刻拒絕:“……沒事,我可以辟谷的。”

高嶺之花真的不適合做人間煙火。

謝無妄好像真的很受打擊,他一整個下午都懨懨地提不起勁。

他站在養魚的水缸面前,幽幽看著僅剩的兩條冰紋魚,一動不動。

晚上,他終於還是放棄繼續做魚。

前腳剛踏進屋子,後腳那兩條魚立馬就翻白了肚皮,浮在水面上。

魚眼睜得老大了。

“哈哈……”看見謝無妄憤懣的表情,她樂不可支。

沈驚問居然也有不擅長的東西,想到當年他拿出《風月心訣》時一副信誓旦旦說:“在學習一事上算得上天資聰穎,暫未遇見瓶頸。”

人,還是不要把話說得太滿。

“你好像很高興?”謝無妄躺在床上,一只手撐住腦袋,側身看著她。

陳憶容立刻收斂笑意,故作嚴肅:“沒有,我只是覺得那魚不識好歹。”

“噗嗤……”謝無妄笑出聲,用手刮了下她鼻尖,“你啊……”

她也繃不住,跟著笑了起來。

又大又圓的月亮掛在空中,月光透過窗戶柔和打在兩人側臉上,謝無妄的眼裏溢滿柔情。

月光之下的另一處。

“按照計劃,我拖住他,你們帶容容走。”

三人早就埋伏在小院外不遠處,聞靜沈聲道:“無論發生什麽事,都不要回頭。”

另外兩人交換了一個眼神,心裏疑惑更重。

謝無妄到底是誰,沈驚問對他如此慎重,甚至要等到今天才敢動手。

從他的只言片語中得知月圓之夜是謝無妄力量最弱的時候。

月亮慢慢爬上最頂端,聞靜眼眸銳利如隼,下令道。

“就是現在。”

謝無妄攬過陳憶容在胸前,下巴抵著她的腦袋,閉目養神,手邊放著不離身的匕首。

懷中人已經睡著,聞著她獨有的清香,聽著她均勻有力的心跳聲,這一切都讓他格外安心。

可偏偏有人要破壞這樣的美好。

“真討厭,居然還是找來了。”

他悄然睜開眼,眸中閃過厲色。

不等他放下陳憶容,院外結界瞬間被打破,紛紛揚揚的雪花從空中突兀地出現,有不少飄進了屋內。

陳憶容打了個寒顫,睫毛顫抖就要蘇醒。

謝無妄輕拍她的背,低聲輕語:“沒事,你繼續睡。”

溫柔的聲音與他眼中的殘忍嗜血截然不同,他輕輕翻身下床,還不忘給她拉上被子,又將窗戶關得一絲不漏。

回頭看了一眼,她又陷入沈睡。謝無妄握緊手中的武器,大步走了出去。

同樣是一身白衣,等高的男人手持長劍站在月光下,令謝無妄無端生出一股厭煩。

沒有言語,眼神相撞瞬間兩人同時發起進攻,卻又刻意遠離陳憶容所在的小屋。

“師姐,你快醒醒!”

謝景淵拉著樂正微潛入陳憶容房間內,看她睡得正香。

“嗯,師弟,阿微,你們怎麽來了。”陳憶容打了個哈欠,聲音慵懶。

樂正微冷哼一聲,轉頭對謝景淵憤憤道:“我就說他們在一起會幸福,你看她好像還長胖了點。”

謝景淵瞪了一眼樂正微,示意她閉嘴。

“快走,聞靜師兄去拖住那魔頭了。”謝景淵催促雙眼迷離的陳憶容趕快離開。

“什麽!”她霎時清醒,“你說誰?”

謝景淵被她的反映嚇了一跳,楞了片刻:“聞靜師兄啊,師姐,你不認識他了嗎?”

陳憶容現在死的心都有了,一個就夠嗆了,現在又來一個。

“快走。”

樂正微微微皺眉,她察覺到一股很危險的氣息在靠近。

三人剛踏出房門,謝無妄走了進來。

他右手拎著匕首,步子不快卻極有壓迫感,歪著腦袋凝視陳憶容驚懼的雙眸。

“容容,這麽晚了,你要去哪?”

三人面色劇變,聞靜居然沒有攔下他。

“站住!”

聞靜從後面飛來,長劍刺向謝無妄後心窩。

他連頭都沒回,略微側身避過長劍,擡起手肘微屈,重重撞向聞靜腹部。

肋骨斷裂的聲音在寂靜的夜晚分外明顯,聞靜悶哼一聲還要阻攔他,被謝無妄一腳踹飛,落在陳憶容腳邊。

“別以為我真不敢殺你。”

謝無妄目光森冷,面如寒冰,準備提刀刺向聞靜。

“砰!”

又一把長劍從後面飛來,阻止他的動作。

“哎呀,這麽熱鬧,帶我一個?”

散漫的聲音悠悠響起。

雪下得更大了。

謝無妄:我不僅懂《風月心訣》,我甚至可以自己出個續版。

陳憶容:大可不必。

樂正微:沒想到吧,沈驚問也有賣笑的時候。

謝景淵:我也可以笑。臉紅.jpg

穆承鈞:我終於上線了。

陳憶容被連續嚇了兩次,兩眼一翻,暈過去了。

陳憶容:別叫醒我,下一章我一點不想參與,求讓我睡過去。

聞靜、穆承鈞、謝無妄:三缺一,你想都別想。

謝無妄的快樂生活結束,下章開始寫本書倒數第二個大高潮,1V3,還有個1V4就差不多結束啦。作者說到做到,絕不文案詐騙,嘿嘿嘿。

樂正微認出聞靜是沈驚問跟當年容容認出聞靜是沈驚問劇情是聯動的,指路第六章。《風月心決》,嗯,懂得都懂吧。

再次真心謝謝一直陪我走到今天的小天使們,你們的每條評論我都認真在看,今天還收到長評,我真的當場飆淚了,我都在感慨我何德何能,只能今天寫個長點大肥章感謝啦。

預收《竊取太子心》

鎮南王世子傅歸宜有兩個秘密。

其一、世子真名叫傅歸荑。

其二、世子是個女人,真正的世子是她三歲時走丟的親哥哥。

第二個秘密被南巡太子在某日撞破。

太子捏住她下巴,含笑輕語:“只要你聽話,孤保你鎮南王府無恙。”

為了整個鎮南王府,她一步步退讓、妥協,甚至被他壓在身下也不敢聲張。

從那以後,便有傳聞太子與鎮南王世子交好,夜夜秉燭夜談,抵足而眠。

忽然有一天,親哥哥被找回來了。

傅歸荑想,她終於可以做回無憂無慮的自己。

太子洛北乾以身做誘餌,南下試探鎮南王府是否有不臣之心。

意外發現如今的世子居然是個女人。

那夜,世子傅歸宜跪在他腳下,任他拿捏。

南巡結束,太子回朝,臨走前要求她一個月後必須進京赴千歲宴。

傅歸宜垂眸不語,雙拳默默緊握。

千歲宴上,向來嚴肅冷峻的太子勾起唇角走到鎮南王府席位前一看。

來人竟不是日思夜想的容顏。

洛北乾表面不動聲色,轉身便找人查了個清楚。

鎮南王府嫡出小姐從小病弱養在別處,身體好轉後立刻定了一門好親事。

大婚當日,數千名太子麾下的羽林軍忽然出現,將鎮南王府團團圍住。

洛北乾騎在馬上,手舉長弓,對準新郎官。

他冷笑:“傅歸荑,你敢出這個門,孤當場射殺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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